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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闳道草书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八、《东观馀论》卷下
王简穆以书名齐世,窦暨谓其密致丰富,神高气全。
今遗迹可见者有刘伯宠,谢宪、王琰三帖。
尚传其论书一篇,具载本传意。
当时必自书之,惜哉今亡矣。
张闳道游心翰墨,追为之书,殊可喜也。
仆见前辈效钟、王书,自羊薄以还,类多规规然,虽精而弗肆。
张融自谓「不恨己无二王法,乃恨二王无己法,乃知一艺之至,亦当克自植立,融之言不为过也。
今观闳道真草,亦矫然自作一家风范,宜诸贤叹赏之多云
政和四年十二月庚午黄某观。
辞免再除中书舍人建炎元年六月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二、《鸿庆居士文集》卷八、《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
臣自罹严谴,屏弃远方,圣主在上,皎如白日,起幽作匿,洞见谗诬,躬发德音,抆拭多罪,召还词禁,归觐清光。
擢之积垢污蔑之中,复畀侍从论思之职。
义当闻命奔走造朝,而衰瘵之身积忧成疚,所愿假馀生于晷刻,审难自效于涓尘,须至投诚,上扣聪听。
臣顷遇渊圣皇帝即位之日,以国子司业擢为侍御史,方中国谂四夷之祸,而庙堂无一定之谋,群奸兴讹,匹夫横议。
臣冒居言路,固无独见远虑陪辅聪明,而一时诛赏不叶公议,因事论奏,仅能塞责。
言狂意拙,轻犯众怒,怨讟所归,遂成谤薮。
尝论故宰相王黼诛死,而蔡京方自拱州请觐,大臣游说,还之赐第,以为谋主。
宣抚使童贯、王安中、谭稹皆散官安置,而蔡攸乃以大中大夫提举宫观,任便居住。
罪同罚异,物议沸腾,责在臣等。
谏议大夫杨时在延和殿下,宣言渊圣有「蔡无罪」之语,以讽台谏。
臣独以为有罪,论奏不已。
于是、攸之党,惟臣之怨。
张劝、卫仲达以弃官得罪,既除削矣,又传逮诏狱,将致之死。
臣论蔡攸父子兄弟等亦弃官而去者,何为岂独不问?
于是诏御史台根究。
臣等条具等兄弟、亲戚、宾客之弃官者凡数十人上之,有旨送大理寺约法,而等亦贳死,于是逃弃官守之人,惟臣之怨。
金人犯阙,李纲不忍忿忿,欲一战驱之,而幕府吏士皆年少书生,纵谀以赞其决。
方元若草露布以待破贼,楚天觉谓劫寨之日漏语于旬日之先,都人户知之。
臣又论李纲素不知兵,难以独任,请以诸道兵尽付种师道节制,而以纲佐之,老者之智,壮者之决,可几万全。
疏上不报。
是日也,植三帜于开宝寺,榜以御前报捷为名,又张御幄于封丘门上,以俟车驾临受俘获,而王师歼焉,于是行营司官属,惟臣之怨。
又论太学诸生诱众为乱,劫请人主拜免大臣,支解王人,流血被道,毁撤庐舍,掠取金币,几至内讧。
失今不治,他日必有握兵之臣胁制天子,武夫悍卒戕害将帅,县杀其令丞,郡杀其守尉,以众暴寡,渐不可长,于是太学诸生,惟臣之怨。
臣又论靖康之政,专务姑息,大臣掠美,嫁怨君父。
伏阙之后,学官待罪放罪可也,乃降诏以奖其忠;
群凶惧诛,勿问可也,乃肆赦以固其恶。
行营大臣下行使臣之职,收金银榜以说众心。
开封尹代行亵御之职,传诏太学以沽士誉。
蔡京秘书监词臣追数其过,宰相甚其言却之,三反窜定。
无几,王蕃潜师夜遁,召兵于唐州,台谏交章论其罪愆,而大臣以分兵护送家属之功,竟薄其罪。
主威陵夷,必自兹始。
于是上自朝廷大臣,下至太学官,惟臣之怨。
时方蔽昵私党,以附下罔上,臣独论刺以犯权贵;
时方弃捐爵禄以市恩钓名,臣独矫激以招怨怒。
群嘲聚骂,恬不知畏,触情妄行,卒蹈机阱。
始则蔡攸党人吕本中之流作为《痛定》等录,文奸言以佑其父兄,又崇饰恶语以并中臣,终则言事臣僚又置臣于伪官之内。
方杜门席稿,侧听威命,而转运司檄州县拘留,不令走透。
巡尉挟带将吏两至臣家,结集保伍,鞭挞邻里,昼持梃以守,夜击柝以卫,老幼愁怖,水火不通。
揭榜千馀,遍行境内;
稽察苛绕,过于大辟。
有司初无被受,止据进奏官报状,遂称圣旨施行。
阅两月馀,辛道宗溃兵入境,居人骇散,臣因得携三十口窜伏草莽中,而迎贼官吏舣舟臣门,指为奸细,嗾盗入室,臣弟岘与之遇,拔剑欲击,得两夫从旁营救,因得解去。
生生之具,攻劫一空,虽竹笥、韦箧、陶瓦之器盗所不取者,戕坏亦尽,书籍纸札悉投之雨中而去。
臣等暴露野次,一夕三徙,不自意全。
待从贼官吏稍稍来还,臣已无家可归矣。
此皆臣懵学无师,刚褊自用,积致怨仇,以蹈大难。
始假朝廷之命,陷臣于大罪,中假州县之势,加臣以横逆,卒负盗贼之威,又欲致臣于必死,摧伤顿挫,无复生理,皆臣自取,亦何所恨?
伏遇皇帝陛下廓日月之照,下雷雨之泽,一洗谤诬,延登侍从,肉再朽之骨,收去干之魂,义当勉厉疲驽,再勤鞭策,而饥寒并至,疾病侵陵,形影支离,衣冠零落。
存阙之心未替,而犬马之力已不逮于骏奔;
市虎之谤既明,而沟壑之填已侵寻于暮齿。
伏望深垂简照,追寝误恩,除臣一宫观差遣
假之岁月,稍近医药,怨仇悔祸,得保馀生。
虽戴盆不可以望天,而结草尚期于异日。
耿伯顺侍郎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二
某窃谓议论之臣,凡所关说,当出于祸福之先。
顾以学术空疏,言辞浅讷,岂敢以曲突之谋感上意!
区区陈言,姑欲圣主行其所知而已。
王黼诛死,而蔡京尚偃然高卧于西洛
宣抚使童贯等例以散官安置,而蔡攸方降奖谕之诏;
张劝、卫仲达以逃弃官守尽皆除削,而馀人以蔡氏亲党,纵贷不问;
行营司官吏兴讹造讪,鼓倡军士,握兵大臣戴震主之威,天子之势渐至孤立。
此皆公议沸腾,台臣势不得缄默。
诸公恶其言狂,竟以发妄诋罪。
自非侍郎为天下公议之主,则群憸复出用事,如某者岂复有税驾之地哉?
空言何足为谢,聊发一二而已。
赠池守张闳道1121年1月 宋 · 李纲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安徽省池州市贵池区
绣衣执法霜台,邂逅还如特特来。
华省旧曾陪笑语,清溪今复接樽罍。
喜公笔有江山气,顾我心如(道光本、朱本作于)世味灰。
天下苍生待经济,坐看蟠蛰起春雷。
徽宗皇帝时务策宣和七年 北宋 · 朱梦说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五、《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五九、一六○、《烬馀录》甲编卷一一
臣闻为武职者必欲适草莽、冒矢石,奋不顾身,誓以革囊裹尸而后已。
至于攻城陷阵,被坚破敌,出万死一生之地,然后能壮国威、立殊勋者,何哉?
盖忠精之气,副之以勇敢,使其有不能自已者矣。
为文臣者,岂其不重于将乎?
当其蒙父兄之教,考圣贤之书,必欲致身于青云之上,佐君泽民,使功名垂万世,德泽流后昆而后已。
及其上不见知于其时,岂肯甘心凄凄然为穷人,与万物同腐哉?
即欲立一危言,效一奇节,时之得失,为万乘一言,傥蒙省悟,则民受其赐
或忤圣聪,则自蹈鼎镬。
兹亦士之素志也。
臣愚虽不能披坚执锐,效死于军前,实欲献言进策,膏身于斧钺。
臣虽尝于政和五年正月初六日六年九月初七日以狂妄之言两浼圣慈矣,既蒙陛下赦其愚直,不加诛戮,而臣尚不知悛,敢于批鳞犯讳者,何哉?
兹亦忠义之气使臣不能自已者矣。
然方今平治之极,臣复何言哉?
而臣切以谓累崇高者难为力,享安荣者易以骄。
陛下既臻平治如此,岂易为力哉?
当少加畏慎而无肆怠忽可也。
臣观今日之失有三太。
何谓三太?
曰入仕之源太浊,不急之务太繁,宦寺之权太盛。
臣所以持刍荛之见,冀裨圣德之万一。
然臣知此言之上献,陛下见怒亦死,不见怒亦死。
陛下见怒,臣当死于辇毂之下。
傥蒙陛下加恤而不见怒,臣不死于道路,即死于囹圄。
何则?
盖用事之臣必假手于人,以他事致之死地而后已,盖欲杜绝后来之言也。
愿陛下备阅而详察之,或上忤圣慈,先赐诛戮,使臣得如汉晁错、王章,不死于他人之手,免为唐之李世良、孟昭图,臣将甘心焉。
夫将欲任之,必有以考之;
既能考之,必知所以因之;
既知所以因之,然后可以责之,责之必有功效。
此任人之要也。
夫将欲出之,当量所以入之;
既量所以入之,必知所以节之;
既知所以节之,然后可以用之,其用必无匮。
此用财之道也。
夫将爱之,必知其所以宠之;
既欲宠之,必知所以福之;
既知所以福之,然后可以享富贵矣,其富贵必长保。
此驭下之制也。
夫任人不因其材而责之,则败将及之矣,乌乎而胜其任哉?
用财不量其入而用之,则弊将及之矣,乌乎而给足哉?
爱人而宠之不得其制,则祸将及之矣,乌乎其久处哉?
今者入仕之源太浊,岂非所谓用人责之不因其材乎?
不急之务太繁,岂非所谓运财不究其源乎?
宦寺之权太盛,岂非所谓爱人宠之不得其制乎?
臣观陛下崇三舍,养育人材,月书季考,乡举里选,盖欲责其成材而考其素行,使天下之材由学校而兴,不欲以请谒之弊得以萌其心,奔兢之弊得以逞其欲。
此陛下圣意高远,非浅近者之所可及也。
而有司不能遵奉陛下养贤之意,仕进之源,既不考其言行之实,又不询其乡曲之誉,而愿仕之人以科举之途迂,以请托之途捷,驰骋乎府寺之庭,出入乎王公之第,以财获用者班班可数,因赂得官者比比皆是。
道路之閒,见盛驺从而驰者,其人必庸;
腰金而骋者,其家必富。
何则?
盖输金买势而致然也。
昔有唐张克勤开元閒欲以其五品官推与其甥,而裴夷直以谓坏有司法,启后来卖爵之端,不可许。
呜呼,可谓识大体矣!
今者以此陈乞,欲与无服异姓者又不可胜数,而陛下悉赐俞允,致四方之人凑于京师者纳贿于权门,积玉于势地,皆有定值。
昔之卖官钱入私门者,无过是也。
伤风败俗,自是而始,陛下曾一念乎?
又尝见缙绅之士竞欲取媚于权门之子,悉于市廛易古器,鬻画图,得一珍异之玩,即盛价而求售,争妍而乞怜。
傥合其意,美官要职指日可得。
儒衣儒冠而为侯门之偿卖,恬不为耻。
台省者,以亲姻而获用,不问资考之浅深。
任府寺者,以货财而见收,不问人才之贤否。
子侄悉居侍从,英俊沈于下僚。
古人所谓正百官以正万民,今百官不正,民奚为而克正哉?
又曰,源清则流长。
今贤不肖混淆于朝廷之上,则入仕之途奚为而克清哉?
臣尝言之曰,因制造什物,收采花石而得官者,非无知之豪民,即放停之胥吏。
是等之人,诚宜远逐,乌可使之厕士大夫之列哉?
何则?
留之又无才能足以备缓急之用,去之又不减国家之员数,徒糜爵赏而玷朝冠耳。
然是选也,当责之于宰辅之臣。
何哉?
盖天子职在于论相而已。
宰相者,宜如何哉?
当分任群司以统庶职,量才擢用,先德后言,以上副明天子仰成之德,下克承鼎鼐调燮之重。
然则宰相之职为至重,而其所责亦不轻。
《书》曰:「天工人其代之」。
又曰:「董正治官」。
盖谓是也。
臣谓陛下当责之以其专,凡立之以其法。
举得其人,则均受其赏;
或滥其选,则独被其责。
此唐所谓有不职在举者,正此义也。
则彼乌敢不崇尚名节,抑去浮华,为官择人,不为人择官,扬清激浊,为天下公哉?
则仕源不澄而自清矣。
上追唐虞奋庸熙载之义,下蹑文王多士以宁之风,岂不美欤!
夫不急之务者,天下搜采花石,四方制置什物,京师置局修造是也。
花石愈多而愈美,什物愈工而愈巧,修造愈烦而愈费,此不可不知也。
臣窃闻苏杭之局悉已罢去,臣实为天下幸甚。
然伏见舟车起发什物,牛马般载花石,道路上下交错,臣实有疑焉。
臣窃谓古之英断之主勇于所欲为而为,断以所欲去而去。
既以彼为非,此亦未为是,故当一切罢去。
知恶不能去,《春秋》所以讥之,而又况饰宫观、叠危山,檐楹绘以丹雘,梁栋饬以珠玉,费用不赀,目击可见。
驱役丁匠,逃窜无方,科责士庶,吁嗟道路,耗祖宗积累之财,殚府库历年之蓄,陛下岂不为寒心乎?
古云有之:「仍旧贯,何必改作」?
孔子取焉。
唐魏徵曰:「成功不废,即仍其旧,除其不急,德之次也」。
以此为德之次,则去广殿、处卑宫为德之上也可知矣。
然则尧舜之君,土阶三尺,茅茨不剪,株椽不斲者,岂好甘穷约哉?
盖圣人之存心,必以天下为怀,兆民为念,不敢先己之乐而后人之忧。
不惟下爱民力,又将遗子孙以恭俭也。
虽有九年之水,而民无菜色者,以蓄积多而备先具耳。
陛下既以尧舜之道治天下,须使典谟训诰之文播于万世,为万全之圣主,乌可使纤瑕以累圣德哉?
臣伏闻诸路漕司无积年之储,常平有借支之弊。
若以今升平之久,士歌于野,何施而不可?
万一有水旱相乘,盗贼窃发,陛下将须之民乎?
须之国乎?
臣又闻东南困于水潦,西北扰于蛮夷,州县严于督责,良民敝于敷配。
如此,虽名为比屋可封之俗,实无安堵之民。
京师观之,固为家给人足矣;
若以天下观之,四方之民虽不衣牛马之衣,食犬彘之食,然接新之储亦蔑如也。
臣又闻淮甸之閒,流民饿莩,枕尸相属,有司畏罪而不敢闻,长吏思赈而无术,致陛下仁恩惠泽不能遍及万方,良可为长太息也。
臣虽无雄才以济时用,实敢以丹言上忤圣意而不避罪也。
陛下傥若辍后苑木石花竹之费,下济于民,亦可以日活千万矣。
水之流行,灾福所系。
前年秋水,遂致汎涨,漂没庐舍,河流妄行,冲败堤埽。
岂上天之意无故而然乎?
尚未闻陛下有罪己之诏。
去年洪水复尔暴至,不知所从来。
岂民之灾运适当其时,在天数有不可逃乎?
岂天意谆谆欲悟陛下乎?
寻闻李纲因言而获罪,张劝缘谏而见黜。
夫人君之用人,必以忠义为先,傥或附下罔上,则在所不赦。
盖欲忠言嘉谟日陈于前,纵面折庭诤,尚且优容之,期于日闻所未闻也。
臣尝闻孟子之言,至于「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孟子之意,虽欲救当时之弊,臣窃以孟子之言为失。
夫君虽视臣如犬马,为臣者亦当竭犬马之力以报,乌可视之如国人乎?
李纲、张浚不欲负陛下平昔眷遇之厚恩,欲尽犬马之报,陛下岂忍以尧舜之圣而遽负二臣乎?
又闻陛下累层峦以为麋鹿之苑,浚污池以为鱼鳖之宅,扩楼观以为禽兽之笼。
臣恐伤陛下仁民爱物之美化。
陛下何不任山川以游麋鹿,因江河以宅鱼鳖,扩宇宙以笼禽兽,使圣人之德及乎幽深高远,迈唐虞「若予」之歌,追成周《行苇》之咏,岂不盛欤?
夫致治之要,在乎澄本正末,明理安分,慎赏罚,公锡予,振纲纪,定名位。
虽有巧伪,不得肆其奸;
虽有谗佞,不得恣其欲;
虽有狂悍,不得窃其威;
虽有权贵,不得逞其志。
如此,则上无陵下之暴,下无侵上之僭,众贤和,百姓安,协神人,来休祥矣。
臣窃见迩者宦寺之权太盛,其非所谓澄本正末,明理安分欤。
夫本既不澄,末将若之何?
理既不明,分将若之何?
则侵上陵下之蘖渐萌而不可制也。
然上之设是职也,岂谓是哉?
陛下必知之矣,又安有委之以事,任之以权,尊之以师傅之重乎?
自周而下,至于秦、汉、隋、唐,守成之君喜便佞、亲近习,而执政以为君侧之人,不敢相制,授受之际,俯伏听命而已。
至于喉舌之命,台省之任,一关其手。
于是乎宋有伊戾,齐有易牙,秦有赵高,汉有张逊,遂至于窃攘威柄,倾覆神器。
夫朝有一臣,尚至于如是,况师保傅者盈于道路乎?
专位夺权,畴克免哉!
汉文帝郎官上应列宿而不肯轻授,况三公之贵重哉?
而又委任华重,名动四方,营搆私第,强夺民产,名园甲舍,雄冠京华,卖官鬻爵,货赂公行,人不敢言,道路以目。
盖以位高而不可抑,势大而不可制也。
汉唐之世,骨鲠之士交章上疏,力争于朝,虽死不顾,尚不能夺其权而沮其势,况默默而不敢言者乎?
《传》曰「富不与骄期而骄自至,骄不与罪期而罪自至,罪不与死期而死自至」者,言爱人福之而不得其制也。
夫物禁太盛,日盈则昃,月满则亏,理之必然也。
陛下既爱之宠之,须使有克终之美,无有颠覆之患可也。
或过分踰量,少有罪衅,陛下一日省悟,有辍瓜窃车之怒,于时虽悔何及?
又安能保其富贵哉?
前日何忻之败,乃其验也。
臣之此言,虽甚狂妄,恐亦可以为书绅之戒。
臣愚以为入仕之源太浊者,盖缘宦寺之权太盛。
何则?
入其门者必骤升朝列,靡有资限,鲜廉寡耻,争趋竞进。
寻常小人,阿谀依附,以致名节之士高飞远引,耻居其列,畏浊如泥者有之。
如此则仕进之源无时而可清也。
不急之务太繁者,亦缘宦寺之权太盛。
何则?
领职之官托亲近以为威权,假出入以为祸福,徒知榷货之务岁入千万,殊不知四方府库日以殚竭,止欲求媚圣意,轻摇上心。
今年以何第可修,明年以若苑可葺,兴工董役,以,伐木空山,运土塞路,农民失业,曾不加恤。
耗国蠹财,莫甚于此。
如此,则缮营之局无时可已也。
官人以爵而有司不敢问其贤否,刑人以罪而所属不敢究其是非,上忤圣聪而多蒙赦贷,下触权贵而祸不旋踵,使天下之人惟知宦寺之权重,而不知天子之道尊。
傍其门墙而获其引用者,难若登瀛。
及其取圣旨、获内降,易如反掌。
使天下之人惟知宦寺之门高,而不知九重之禁严密勿,谓上有明圣之君,下有贤能之臣。
今日诸公皆忠义之士,必无异日之患。
欲为万世之计者,安可不思患而预防之?
古人以谓「履霜坚冰至」,又曰「无使滋蔓,蔓难图也」,其旨微哉!
其虑深哉!
臣复以李唐之事言之。
其孽起于神龙,其衅成于天宝
于肃、代之后,大权一去,不可收复。
于此之时,可不痛哉!
臣又闻侈心欲萌则忌正人,侈心已伏则恶直谏。
古帝王有此者,不无后时之悔。
殊不知近君子者虽严正可畏,然其志则常以天下为己忧;
近小人者虽软美可爱,然其意则欲以天下为己奉。
常以天下为己忧者,则以勤俭为先;
欲以天下为己奉者,则以骄奢为尚。
以勤俭为先者易以安,其安必久;
以骄奢为尚者易以败,其败必速。
臣伏闻投论献书者,必于睿思殿看详,然后敢进,稍有触忌讳,即寝而不上。
又不知药不苦不足以治病,言不切不足以正非。
下情壅遏而不通,非平治之世所宜有也。
禄养之臣畏罪而不敢言,四方之士欲言而不能达,是终无可言之时也。
更相蒙蔽,亦非平治之世所宜有也。
曩者常闻蔡绦获谏父之罪,臣居草莱之下,不知所言者何事。
臣惟闻古人有言曰:「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
又曰:「事父孝,故忠可移于君」。
蔡绦果能以国家之事言之于父,其于家则为孝子,不可为逆父;
于国则为忠臣,不可为谤君;
可谓一举而两得之矣。
蔡京之有是子也,陛下当庆大臣之有子,赐手诏褒美,奖其后进可也,不应严赐贬责,以沮忠孝。
唐魏徵之孙谟累言朝廷之得失,史臣以为有祖风,遂有「是以似之」之美。
狄仁杰孙廉封还诏书,文宗即面谕之曰:「后或有事,不可以还诏为惮也。
狄梁公之后,当嗣家声,不可不慎」。
兹皆美大臣之有继也。
张说乃唐之贤宰相也,及其子垍辄以谄败,房琯遂有灭族之叹,寻亦见刺于史臣。
元勋之后,克有其子者,几何人哉?
臣常叹方今无忠义之士,见有此等事,即竞口而非笑焉。
陛下又从而谴责之,使欲言之臣相与语曰:「蔡京之子尚被薄责,我等孤寒,少忤圣慈,必蒙重戮」。
则竞退缩而不敢前矣。
如此则是钳天下之口也。
臣恐国家之利病无自而遍知,圣人之聪明无自而朗澈矣。
陛下聪明仁圣,超越尧舜,制事致法,欲革千载之弊,当以古为鉴焉。
虞舜所以明四目、达四聪者,亦防壅遏之弊也。
乞检会臣政和五年正月初六日六年九月初七日所进之书,参赐详酌。
或稍可采,远方之献一切罢绝,土木之役无使复兴,仕进之源严赐精选,宦寺之职立以资限。
况千载之典,陛下一旦皆兴复矣,其馀制作,乞权赐省罢,候年岁丰登,仓廪充积,然后复议,实亿兆之幸也。
傥以狂妄寒生辄敢以乱世之事方之盛明之朝,则臣之罪万死矣。
亦乞斩臣头以令于市,使擅权之人相与语曰:「我等窃弄威权,果来天下之言,而今而后,亦宜少戢」。
虽不能骤夺其权,亦足以少沮其势,兹亦助陛下持纲振纪之万一也。
呜呼!
撼翘翘之木者不量力,扑炎炎之火者必自焚。
臣非不知今之万死不可逃,臣窃以谓国有直臣,天下无虑,狂夫之言,圣人采焉。
陛下今日之失,台谏之臣知而不言,即为罔上;
不知而不言,即为旷职。
彼乃自持禄养以专事沈默而不敢言,岂陛下好自胜而恶闻过哉?
臣窃恐万世之下,拟议为矜能护失,杜绝言路之主,不得与尧舜齐驱并驾。
臣所以舍一介草茅之贱命,当鼎镬必死之严诛,愿陛下念臣眷眷之意,少加听采,则天下幸甚!
臣无任,冒死谨言。
刘公南墓表 北宋 · 郑侠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七八、《西塘集》卷四
元祐三年春三月十有八日长乐刘公卒于京师
九月,其孤始迎公柩自京归。
明年正月二十一日,葬于长乐之怀安县太平里螺峰之原,礼也。
公以行谊动天下,文章经术,人所师范,而五举进士,不得一官以终。
是以士无贤愚,人无远近,异口同音,共一嗟悯。
若造物者之所为,无有规准;
而善恶之报,不足依据;
道义诗书之学,疑不足恃者:此皆所以痛悼刘公之意。
福唐郑侠,独不谓然。
天之生物,固有小大之分,齐而不能两全者,理使然也。
与之齿者,无其角;
傅之翼者,两其足。
不惟形骸如是,而内外之受亦然。
且已为其大,又欲其小,天不自能,其能以与人物乎?
夫贵莫贵于道义,而富莫富于诗书者也。
世之人,一出焉,一入焉,假道义诗书以取贵富,而道义诗书之途荒矣。
若乃达而所以致达者不荒,则必不知富贵之利乐。
其居之,与不达无少异者。
为能如此,则知刘公之非不达,而造物者之所为得矣。
其馀,何疑哉?
盖天之所以极穷于其小者,所以极成于其大。
孔子之穷极矣;
不极,则六经之贵富,无以极成之也。
孟子之穷极矣;
不极,则七篇之贵富,无以极成之也。
今公以一布衣士而名动里闾,声振京国,道义诗书之贵富,众所歌咏。
取而用于今,则利无际;
推而施于后,则泽无穷。
然则,天之所以极我公,与公之所享为何如?
故哀亡可也,而嗟悯疑怪,则非其宜矣。
公讳康夫字公南
其先自刘累以至汉,由汉而后,刘姓益大。
而公之家谱,实自唐仆射晏。
而相传至高祖,始因官而家,遂为长乐人
曾祖甫,皇太子洗马
祖若虚,屯田外郎、赠光禄卿、父弈,屯田外郎
公幼聪敏,不嬉玩。
与群儿处,意气独不类。
日诵数千言,过目不复忘。
屯田公之为凤翔幕也,公方就傅,尝听于讲席,已而诵其说,一无遗误,坐者骇怪,故西人目公为奇童。
洎屯田君卒于丹阳,家素贫约,众知其然,以缗物二十万置柩前,请助为丧。
公曰:「是浼吾考也」。
即拒却之。
及扶护还家,里中亲故,皆矜传丹阳事,而赙布不敢入公之门。
公性纯孝,居丧尽礼,盖年未弱冠,而所以慎终大事者,成人有所不逮,由是益重于邦乡。
服除,就学府庠。
周先生希孟,门人数百,而公独见推重。
丁太夫人忧,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血泣终制,未尝启齿。
其居家严惮,遇族亲有恩礼。
女兄,今长汀韩公之夫人,尝抱疾,公亲侍汤剂,衣不解带,疾已而后复。
弟侄贫窘,未尝不与共衣食。
急人之难,义见于色。
故乡人师其孝悌仁爱,而公亦以敦厚风俗,崇奖名教为己任。
主乡校者三十馀载,部刺史之至者,各见优礼。
张公伯玉、元公绛、程公师孟,尤为知己。
治平中,举孝廉。
本道以公应诏,有司以为后时而罢。
熙宁中,五路先置学官广东之人,乞依上例,请以公主番禺学。
朝廷下其事,索公所为文。
公进志、述二十七篇,考为天下首议者,以公未仕,于格不合而止。
异日,大臣有言公于天子之前,曰:「刘某者,天下士,惜其几老不得用」。
将有特诏,事垂成,寝。
公闻之,叹曰:「命也」。
乃益得卒业诗书,晚复主温陵学。
大率闽中号为多士,而前公主学者,或以士人聚散为意,而事多姑息。
公既名教自任,故其所在,必有规矩。
士之精敏勤励者,必见推许;
而荒慢怠游者,必见斥罚。
其引经质问,虽终日不倦也,是以门人多至千馀,而擢高科、历显仕者,不可悉数也。
为文下笔,馀千百言,若不由思虑,而羽翼诗书,根柢仁义,虽素搆,无以过者。
有经训若干卷,杂文若干卷,古律诗若干卷。
其在熙宁苗役之行,公尝状其事,以为法之初甚良,而行者皆失其本,大为民害。
为之图籍以献,竟不报。
又尝拟《乙丑庭策》,其略云:「去冬,积阴常寒,阳气不达,恐有以臣议君,以子改父者,乃致斯谴」。
因具言更张所宜,而未尝示人。
既亡,而遗藁在笥,见者感泣。
公始不为词赋,莆阳蔡公襄勉使为之,一试而魁中,由是屡荐。
至戊辰春试,乃六举,以恩当得假承务郎
前未唱名二日而亡,盖预知岁在辰之不利,以语门人矣。
而皇皇如京师,尚冀一日之得,摅其蕴,而天之所畀,乃如是其不渝也,其岂偶然乎?
公娶黄氏,朝奉郎致仕嘉会之女。
子四人:长知至,泉州惠安
次仲立、叔习、季修,皆举进士
女五人:长适进士陈大方,次周孝嗣,三尚幼。
公之没,门人张劝状其行,湛存为之述,南安林洵为之录,而温陵蔡彰,又录其为温陵教授之功实。
予于公,有外表之亲,而夙昔最旧。
温陵教官,益知公所以得士心者。
观四君之言,若符契。
以公终始𡒄坎,信天地间一穷人。
而其所为,施之于事亲、事长,与夫恤穷抚稚,训养豪隽,成就才哲,发于诚心,施于行事,无非可以勒金石,感鬼神者。
又考之于苗役图籍,《乙丑拟策》,则公之忧其君与民为如何?
今诸门人讽诵绪馀,遵承规矱,皆可以致主安民;
又垂之文字,而示后之学者,治家治国,为父子、君臣、长幼、夫妇、朋友之道,无非与日月相光耀。
可不谓取而用于今,则利无际;
推而施于后,则泽无穷者乎?
故予历次公之所为,与其所享,以破众人嗟悯疑怪之惑,而表诸墓。
公身虽𡒄坎,而子知至贤,已仕,而三次又才性俊良,当皆有立于世。
君子曰:不在其身,其在子孙。
斯言犹信。
御书宗濂精舍跋记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二、《鹤林集》卷三八、乾隆《南昌府志》卷一七
臣尝考国朝建立书院,隶于今职方者三:潭曰岳麓,衡曰石鼓,南康白鹿洞
皆繇上方表赐敕额,盖所以揭圣范、崇道规也。
道术既裂,圣真无统,士各阿其所好而立之师,门各尊其所授而名其学,刊山结庐,互相标榜,书院、精舍之名几遍郡国,殆失古者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之义。
江西漕臣万里缅思南昌故郡濂溪周子尝两仕其邑,既景乃冈,崇设精舍,又力请于上,定之曰宗濂。
奎画烂垂,宸光下烛,奕奕黉宇,岿然若揭于秋屏列岫间,至是学不为私学矣。
守臣转运判官臣颖茂祗拜云章,虔奉惟谨,青衿之子,相与咏陶游息其中,不亦盛欤。
营道之有濂溪书院,本其所生之地名之也。
康庐之有濂溪书堂,指其所乐之处名之也。
南昌之有宗濂精舍,即其所仕之邦名之也。
然以臣管见窥测圣意,所谓「宗濂」者,岂但以官业吏道为宗哉?
春台熙和,风光而月霁,其粹行可宗也;
夜堂澄寂,玉振而金声,其令仪可宗也;
水花净植,可望而不可亲,其洒落襟度可宗也;
庭草交翠,可观而不可尽,其一般意亦可宗也。
若夫图披剥阴阳,画分动静,以演《河图》之生数;
书辩诚几德,原理性命,以发《大传》之精蕴,此又斯道之宏纲大用,学者尤当详玩密察而宗师之也。
圣上考文稽古,游思理学,祖尧舜而宗仲尼,且谓周敦颐实继往圣绝学,故肆笔大书,札赐方国。
濂溪以溯洙泗,由洙泗以乡唐虞之闳道,此则君师所以宠绥四方之志也。
臣职在宣化,敢不拜手稽首,答扬光训?
题于下方。
淳祐丙午夏四月朔
祭吴闳道太中 南宋 · 许翰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六、《襄陵文集》卷十
呜呼,我游四方,晚从丈人。
在浚西冈,不卜而邻。
丈人遇我,无倾盖新。
十有五年,契阔弥亲。
道积于躬,志老不申。
典刑在子,社稷之神。
当世大难,伏閤委绅。
一言定国,戎狄是震。
大功不雠,众谗相沦。
栖之蜀山,离绝音尘。
我若避乱,縻舟水滨。
丈人遇我,杂笑以嚬。
如何期月,复此江津
道遇丈人,丧车既巾。
我当在朝,不救纷纶。
孤纶难施,劳心谆谆。
使公父子,万里伤神。
友朋永哀,召咎终身。
死生一梦,如秋迭春。
丈人我知,世莫与伦。
耿耿此心,为万世因。
覆觞一恸,荐此藻
西太乙宫启建皇太后本命道场青词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六五、《华阳集》卷一二、《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七一
伏以长信奉亲,必极天下之养;
元辰本历,载当冬仲之期。
缅钦不宰之私,默系有先之命。
延羽󰊂之上侣,按琼科之妙仪。
闳道于真风,益辅祥于永祚。
张劝黄伯思翁彦深周颖蔡经朱载蔡竑蒋宁祖进书转官制 宋 · 翟汝文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忠惠集》卷四
朕承列圣传序,惟天全付有邦,陟禹之迹,至于河源,使吏治赋。
爰及出日,乃诏儒臣,稽考职方氏之志,增益广轮之数。
尔等咸以博识,推广旧闻,岂无宠命,答尔劳哉!
次韵张闳道西池小集 宋 · 汪藻
七言律诗 押侵韵
眼中烟水复云林,地胜身闲得细寻。
沙暖凫鸥浑得意,日长桃李自成阴。
风光欲尽今馀几,杯酒相逢莫厌深。
报答春江无好语,浪陪诸彦恣窥临。
平江府佥判厅勤继堂记 南宋 · 石如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二、《吴都文粹》续集卷八、洪武《苏州府志》卷四七、正德《姑苏志》卷二二
皇帝龙飞改元,春官收郡国贤能。
永嘉木公待问以大魁授佥书平江军节度判官厅公事,以乾道元年九月二十有四日庚午至。
皇帝在位四祀矣,眷治道之方兴,想中原之未复,以为未有不先内修而遽能外振者。
于是绌懦柔,斥媕娿,诹民瘼,革政疵,本农桑,怀归附,缮戎械,肃边徼,刬文务实,崇厚黜浮,无远近小大莫不改虑易图,趋上意之攸向。
木公拊瑑而叹曰:求治在朝,应治在州,一州不治也,实亏天下治
太守总州治之略而已,别驾贰州治之略而已,六曹有参邑,有令丞簿尉,复各自治其职而已。
匪守匪倅,而守倅以之简,匪曹匪邑,而曹邑以之谐,此佥书之所以不可废亏其间也欤。
是州今股肱郡,吾其敢易?
厅事之西有堂,可以燕,可以息,可以思,可以为,则名之曰「勤继」,盖取古圣贤勤则有继之义也。
求法书于郡人括苍太守范成大而题之。
且谓仲尼没,吾道中否,无为之说满天下而勤为鄙。
天下不见唐虞三代之治者,知有无为,而不知有勤也。
舜以无为赞,舜之无为者,闻其有臣五人而后天下治,不闻其无臣而天下自治也。
吾闻其恭己正南面而已矣,不闻其己之不恭,已而南面之不正也。
五臣各得其职,而又己之必恭、南面之必正,舜有一日之不勤哉?
舜不如是,不能无为而治也。
杜元凯曰:「勤则功继之」。
人臣之功莫大于禹、稷。
禹乘四载,随山刊木,禹无为乎?
黍稷重穋,稙稚菽麦,稷无为乎?
禹、稷不能以无为事舜,后之人君臣俱欲无为,非奸则谀,夫何修名之能立也?
木公胸中之蕴将至万国升平,岂适为州设耶?
寓名斯堂,则不小乎州而弗为也,不小乎州者,且何大于天下?
明年五月召去,如倅以散才承乏,偶属后尘。
太守则惟吴兴沈公介,精白惠绥,不可以弗勤事也。
外台在郡使者实今太守直阁会稽姚公宪,风规振肃,尤不敢弗勤。
今宪使者司谏丹丘陈公良翰,器闳道直,凡州县属惟恐勤之弗至。
二年之内,出亲吏师之仪,退味继勤之旨,鸡鸣而兴,功非所几也,在《易·蹇》之六二者,敢不以之。
顾将及瓜矣,而大魁同郡萧公国梁实来,是固尝茂明勤而舜俞之者也。
居斯堂也,事斯上官也,是殆相须以行乎禹、稷之道者也,是殆相须以礼乐斯民者也,且何州之弗治?
天下之州皆有是,吾无外轻之忧矣,补偏救弊,区区中兴之策奚为哉!
维四年龙游困敦辰在析木之津二十有二日庚戌吉,长乐石如倅记。
虎林之农林东书。